【学霸茶】依存关系·5
# chapter5
感谢 @银叶Belthil 老师的约稿
瓦拉内清晨起床路过房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看，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看起来里面的人也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可一般这个时间利桑德罗已经起来了，瓦拉内只是默认他今天要休息一天，一个生命在他手中了结，他也确实应该缓一缓。
顾自洗漱，吃早餐，温一杯牛奶放在厨房，出门前还将黑猫和鸟的食料放置在盆中摆在车库角落它们常出没的位置上，瓦拉内没有好心到收养这些动物，是利桑德罗买来食料、盆甚至还有一个简易的小窝。杜棕鸟的伤势在暴风雨后就好了，但这两年它和黑猫谁也没有离开房子太远，偶尔瓦拉内还会在院子中看到它们，今天一如既往地没遇见它们。
瓦拉内要去一趟总部，昨天那样的情况不能再次出现，他们只是清道夫没义务为杀手的失职负责，同时他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接任务都是来者不拒且不设限，这样太疲惫，也更危险，他需要提高门槛来筛除低质量又危险的任务。
等瓦拉内从总部回来已经是傍晚，他顺路买了些巧克力蛋糕和雪糕，回家看到家里跟他出门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厨房窗前他给利桑德罗温的牛奶还安静地待在那里，他意识到不对劲。
他很少踏入利桑德罗的房间，下意识努力使那个空间从某种意义上变成独属于利桑德罗的空间，让他有个地方可以变脆弱变幼稚变得随心所欲什么都不考虑。
此刻他却也顾不上敲门之类的礼节，径直推门而入，紧闭的窗帘透不进来光，房间内黑漆漆的，不大的床上蜷缩着个人，像野外受伤的小兽被困在长方形木床之上。
“licha？”瓦拉内轻柔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朝着床边走过去。瓦拉内看不清利桑德罗的脸，他将身体蜷缩起来脸埋在臂弯里。
黑暗房间里伸出的手在听见利桑德罗轻微得如同飘纱般的呢喃时停滞在空中，瓦拉内屏着呼吸凑近他，希望能听清楚些什么，但结果并不怎么好，利桑德罗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并不连贯，他只听见一些含糊的词语，爸爸、妈妈、跑、错了之类的。
拉开一点窗帘，微弱残存的光线投进室内，瓦拉内摇了摇他的身体，又一次“licha？”
“不行！”利桑德罗的声音猛地提高，炙热的手掌用力握着瓦拉内的手腕。
瓦拉内拍了拍他的手，将声音放轻“是我，rapha。”利桑德罗的状态很不对劲，他伸手去试利桑德罗额头的温度，湿答答的都是汗水，有些发烫。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瓦拉内脸上打量，确认是他后利桑德罗声音嘶哑地喃喃“rapha”随后卸了力又昏睡过去。
利桑德罗是临近天亮才睡着的，从现场回来后他脑海里播放电影一般重复出现死去那个人的脸，混杂着父母的脸，利桑德罗失眠了，不仅是心理上的郁结、苦闷、痛苦，身体也疼起来，胃一抽一抽地涌起疼痛感，接着好像每个内脏都是疼的。
睡着了之后也并没有好很多，更多过去的记忆演化成梦不断在脑海切换上演。大概到午后他就开始头疼、身体发冷、冒汗，意识断断续续，长时间沉浸在揉杂的记忆梦里，偶尔抽离回黑洞洞的房间。
瓦拉内的出现也如同一个梦，直到冰袋的冰冷触碰到额头，被子被严严实实盖在身体上，他才迟缓地发现不是梦，是瓦拉内真的回来了，于是他安心地陷入睡眠。
睡得并不安稳，过上一段时间他就会醒来，睁开眼看看周围的环境，很黑，他歪头就看到床边庞大的黑影，是坐着的瓦拉内，垂着脑袋看起来睡着了。利桑德罗把化了一部分的冰袋扶好，又合上眼睡去，来来回回好几次。
烧退后利桑德罗终于安安稳稳睡了一觉，清醒时屋内屋外都一片黑，房间内没有其他人，身体因为躺得太久，浑身都不舒服。他揉了揉脸，起身朝外面走，门外是昏暗的走廊，楼梯口传来微光。
脚下软绵绵的，利桑德罗走起路来并不快，顺着楼梯慢慢走到一楼，客厅灯光明亮，瓦拉内坐在沙发上看接近于无声的电影。
看到利桑德罗走下来，瓦拉内起身走过来摸他额头温度，又把手搭在肩颈处，确认温度恢复正常“好一些了吗？”
长时间的睡眠让他没力气回应瓦拉内的问话，对上高个男人关切的温柔的眼神，他望着他一时间出神，吞咽口水，喉咙像是咽下锐利的石子，痛感让他清醒了些，利桑德罗垂下脑袋点点回应他。利桑德罗朝厨房走去，他太渴了，喉咙干涸得快赶上北边的荒漠。
瓦拉内也跟着他走进厨房，先他一步拿起水杯“水壶里有温水。”瓦拉内一直用余光打量利桑德罗，想确认他身体状况是不是真的良好，昨天晚上利桑德罗反复无常的低烧快把他吓坏了。即便他总是试图否认，但事实便是他在乎利桑德罗，在乎他的一切。
利桑德罗捧着温水润嗓子，看着瓦拉内忙碌起晚餐，男人的背很宽阔，给人一种安全、可以依靠的感觉，但利桑德罗真的可以依靠他吗？
至少利桑德罗自己不知道这个答案。
“你昨天是在我房间守着我，是吗？”利桑德罗问他。
瓦拉内没有回头“嗯，因为你烧一直不退。”
“谢谢。”利桑德罗干瘪地道谢。他有时候也希望瓦拉内别对他这么好，这样他也许就可以找一个理由劝自己别沉沦下去。
“那，我没有说什么梦话吧？”他握着水杯的手不自觉握紧，梦里出现最多的就是那天的事情，他真希望自己没有说什么梦话。
瓦拉内最好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没有。”瓦拉内回答“很安分，没说什么梦话。”
利桑德罗的视线紧紧盯着他背影，无感情地辨别这句话的真伪，没有看出瓦拉内有说谎的表现后，放下水杯，语气轻飘飘地说了句“哦，那就好。”
等利桑德罗完全走出厨房，瓦拉内抬头透过玻璃的反光看向男孩颓唐的背影，利桑德罗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利桑德罗不愿意让他知道，他无意去探究。
短暂的插曲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来时猛烈，但雨过天晴，一切又恢复如常，日子在任务和训练中流逝。
血色的夕阳无限肆意地侵占湛蓝澄澈的天穹，一辆深红的跑车携起一阵黄沙漂亮地甩尾停在公路上，在满天飞扬的尘土中走下来身着红裙的妩媚女子。她摘下墨镜，施施然走过来在瓦拉内身前停下。
“好久不见。”她笑容张扬，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本在院子里和利桑德罗训练的瓦拉内皱起眉，警惕地盯着她看“你怎么来了？”
她上前用柔媚似无骨的手抚摸瓦拉内的脸“怎么？你不想我来么？”被瓦拉内拍开手，她摸着自己的手，抬眸用可怜委屈的神情看向他“你什么时候能学会温柔一点。”
“地点，时间。”瓦拉内语气依旧生硬。
她满意地露出笑，红唇弯弯递上去一张字条。
利桑德罗就站在瓦拉内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女人应该是联络人，过来找瓦拉内执行任务的，但她实在不低调，甚至应该说是张扬高调过头了，以他们的身份来说太不应该了。
就在他还在思考着女人的身份时，女人蓝灰色的眼瞳直勾勾看过来，红唇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利桑德罗平静地回视，丝毫没有畏惧，也没有一点好奇的神色，看着她像是看着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女人盯着他舔了舔嘴唇，瓦拉内已经挡在她身前阻碍她的视线。她抬头看着瓦拉内，眼神有些狂热“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偷偷藏着啊？你知道的，我们组织......”
“温蒂斯！”瓦拉内冷着脸，向下睨着眼看温蒂斯，眼神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温蒂斯退后了几步，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的姿势“开玩笑，我不会动他的，我向你保证。”
她的手举着，嘴角有一抹笑容，但轻颤的指尖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恐惧。
对于别人来说，瓦拉内单凭一人闯进当时最大的组织总部，连杀数十人后全身而退是一个传说。但她就在现场，亲眼看着男人沉着眼眸，冷静沉稳地杀掉一个又一个人，然后收起匕首，轻飘飘地离开，那天电影般恐怖的记忆不停地在午夜梦回，折磨她。
瓦拉内的眼神明摆着告诉她，身后的男孩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温蒂斯行为上退步，可她的眼神又略有不甘地扫过利桑德罗。
这个男孩，身材健壮眼神机敏看着就是机智灵敏的样子，最重要的是，他能最大程度地掩盖着自己的存在，刚才如果不是男孩望着她思考的眼神太冷，她根本还没发现有其他人在场。这是太可怕的一件事，她是组织的骨干，实力自然不弱，最出色的便是感知力和敏锐程度，但在男孩这里却没什么用。
温蒂斯当然想把利桑德罗揽入组织旗下，但瓦拉内的态度令她退缩，她只能先离开，用好事多磨来安慰自己。
利桑德罗皱起眉，他不喜欢女人对自己的态度，就好像他是某种任人挑选的狗。瓦拉内回头就看到不悦地盯着红车离去的利桑德罗，他扬了扬手上的字条“组织里的任务，这次的比较重要。”
“她是什么人？”利桑德罗视线在字条短暂停留，又回到瓦拉内脸上。
瓦拉内回他“组织的骨干，她一直都这样......张扬，听说是老大创立组织初期就跟在他身边的人。”既然是温蒂斯亲自过来，那么任务难度就一定不小，瓦拉内也没功夫在留下训练，他需要为这次任务做些准备。“回屋吧，天也快黑了。”
利桑德罗没再问什么，跟着瓦拉内回到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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