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茶】依存关系·4
# chapter4
感谢 @银叶Belthil 老师的约稿！！！
瓦拉内对于利桑德罗算得上倾囊相授，从近身搏斗到远程射击，从冷兵器到热武器，从杀人方式到清理现场，什么都教，只要他会。利桑德罗的天赋也是极恐怖的，几乎是每一天都有新的进步，两年的时间里，他的水平飞速进步已经有达到平均水平的样子。他沉稳又机敏，加上现在的水平要是出现场执行任务说不定会比瓦拉内第一次出任务还要好。
两年的训练不仅头脑和水平在进步，利桑德罗的身体也肉眼可见的健硕起来，瓦拉内初次见他时他还瘦薄的一片，现在身体覆着精瘦结实的肌肉，尤其下肢的臀腿肌肉线条流畅丰厚，让瓦拉内都有些眼红。
朝夕相处的六百多个日夜让两个男人关系亲近不少，只是瓦拉内偶尔会觉得，似乎，太亲昵了。
利桑德罗向来不避讳和瓦拉内的亲密接触，甚至乐在其中。他会在训练一整天后，在晚饭结束的放松时间里坐在瓦拉内身旁看电视，借口着疲惫像没骨头一样靠在瓦拉内身上；他会在跟瓦拉内交锋后，示软地让瓦拉内拉他起来，然后他会给瓦拉内一个巨大的拥抱；他和瓦拉内说话总是靠得很近，近到瓦拉内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下眼睫毛。
虽然瓦拉内觉得一个男孩在十六岁才萌生爱情的想法有些太晚了，但他姑且是这么认为利桑德罗对自己的感情的，他试图坐下来跟利桑德罗好好谈谈，他企图让利桑德罗明白他对自己只是一种雏鸟情节而不是所谓爱情。
但利桑德罗每次很认真地倾听完瓦拉内苦口婆心地劝告后，只会露出一种可爱的笑容说“可我就是很喜欢rapha啊。”
彼时的利桑德罗还没有成年，在他看来还只是个大男孩，况且他的语气上扬并不那么认真反倒像是逗趣瓦拉内的玩笑话，瓦拉内只认为这种喜欢是一种敬仰和依赖。
可，他自己的情感也是那么捉摸不定。
瓦拉内发现自己对于利桑德罗关心似乎太多了，如果关心利桑德罗吃穿用度、健康与否、身形变化都算正常，但总是关注着他的情绪就不大正常了。
就像他关注到利桑德罗对自己的情感后找他谈话一样，同时他注意到利桑德罗从找到他、留在他身边，除了第一次训练混着汗水流眼泪之外，就再没有流过泪。可是，利桑德罗失去了双亲，也失去了依靠像个浮萍飘荡在世界上，留在身为清道夫的自己身旁为了复仇日日训练难道他没有某一刻是想流泪的吗？
他找过几次利桑德罗，在利桑德罗训练回来后的傍晚，他拉着利桑德罗的手让他看着自己，摁着他的肩膀企图给他一些力量和温暖说“licha，你可以哭出来的，不用忍着。”
可利桑德罗是怎么做的呢。他把手搭在瓦拉内脖颈靠近下巴的位置，仰着头凝视瓦拉内的眼睛，很诚挚地说“我不会哭的，rapha，我没有哭的理由。”
他说着越靠越近，手只是轻轻用力瓦拉内就顺着力道低下头，他们平视，利桑德罗用头抵着他额头，他感受到落在上唇的鼻息，视线从阿根廷人棕褐色的眼瞳下移来到他薄翘的嘴唇。
这也是个很奇怪的点，瓦拉内想要亲吻利桑德罗，甚至不止一次。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后，瓦拉内很快退开，刻意地板着脸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的内心有情感在汹涌如同海浪般一浪袭着一浪，如果那是爱情，不，那不能是，利桑德罗才多大，还是个男孩子呢，他甚至还没有成年。
在秋天的傍晚，瓦拉内坐在奥布树下，萧瑟的冷风穿透他的胸膛，却没能使那颗忍受烈火烹烤的心好受一些。良心和道德对他那些偶尔窜出来的邪念进行拷打和苛责，于是他打起精神决定就算无法压抑也要把一切都埋藏在心底深处，任何人都无法挖掘出来，哪怕是他自己也不可以。
可当他回到房屋，利桑德罗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啃着一个苹果望向他，冲着他招手，电视荧光落在他半张脸上，潮湿的头发被梳到后面去，画面像是他儿时看过的精美黑白电影。
他被打败了。
双腿顺从地走到沙发旁，紧挨着坐在利桑德罗身边，任由利桑德罗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身体也将重量放在自己身上，靠他很近问他要看什么。他随便说了一个名字，但电影开始播放，他又满脑子都是利桑德罗。
他的手就搭在自己大腿上，而挨着他大腿的是利桑德罗的大腿，他只穿了个宽大的短裤，瓦拉内的手背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洗浴后身上的热气。一场电影下来，他甚至没能记住任何一个情节任何一句台词，也许还是记住了几句的，但回头看见利桑德罗看着他笑，他又忘了。
对于那些暧昧不清、朦朦胧胧的情愫瓦拉内只好全当作不知道，让这份情感拢上薄纱，只要没人去揭开，那一切都还能平稳地进行。
“rapha，我什么时候能出现场任务？”利桑德罗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趴在沙发靠背上望向刚结束任务回来的瓦拉内问道。
其实按正常情况来说，以利桑德罗现在的水平早就可以出任务了，但瓦拉内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劝他别这么做，存着不安的心思，瓦拉内顺从着心意拖延利桑德罗出任务的时间。
利桑德罗迫切想从现场学习经验的心思他明白，同时他也明白等有天利桑德罗学到的足够多了就会离开，可他不能一直拖着利桑德罗，于是他说“明天晚上跟我出任务。”
下一刻他看见利桑德罗直起身体，眼睛亮晶晶地朝他看过来“太好了rapha！”他这么说。
次日，利桑德罗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沉静，神色平和，瓦拉内透过后视镜看他，这个场景跟他第一天带利桑德罗去抛尸那天很像，只是利桑德罗面相更成熟有韵味了，身形也更健康壮实了。
利桑德罗看起来很平静，没有激动也没有紧张，但他脸色苍白，偶尔伸出舌头舔舔嘴唇，这是他不安紧张的表现，瓦拉内对此很熟悉，在训练时他也会露出这种神情来。
瓦拉内并没有出言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他知道利桑德罗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坚韧的心灵，只管相信、信任他就好了，他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目的地是一处矮楼的天台，两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戴上手套悄无声息地爬上天台，见到了混乱的现场。四处散落着破碎的酒瓶子，还有断裂的木棍在死者周围，死者蜷缩着身子在天台边缘，脑袋都是鲜血。
瓦拉内黑暗中无声与利桑德罗交换眼神，然后利桑德罗心领神会地朝尸体走去，瓦拉内则扭头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片和木棍、木屑。等瓦拉内将木棍拾起来暂时搁置在一旁，他抬头看见利桑德罗盯着尸体却不动弹了。
利桑德罗的身体僵硬，目光落在尸体身上长久地凝视，似乎是感受到了瓦拉内困惑的视线，他盯着地上的人声音干瘪的“他，还活着。”
瓦拉内皱起眉头来，起身走到利桑德罗身边。今夜天空盖着不少云层，密压压遮盖住月光，但此刻云层移开，瓦拉内站在利桑德罗身边看见了地上的人肩膀微弱地起伏着，他还有呼吸。
这种情况并不常见，清理任务现场有苟活下来的人实在算得上杀手们的不称职，但从今天的现场判断应该是追讨债务的人想要威慑其他负债人才杀人的，他们确实没有什么经验，才会让这个人残存至他们到现场。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瓦拉内觉得这也不算个糟糕的情况，利桑德罗早晚会遇到的，在自己身边经历总好过一个人面对。他从腰间掏出消音手枪递给利桑德罗。
利桑德罗接过手枪，拉开保险，对准地上的人，食指抵着扳机。他知道瓦拉内在注视他，也知道他应该开枪结束这个生命，可他下不去手，手指僵硬的像是被冰冻上了。
此时一直装死的人感知到他的犹豫，睁开眼望向他，声音颤抖着求饶“求求你，我想活着，我还有家人，我不能死啊。”
没人回应他，只有一阵冷风呼啸着吹过，让他瑟缩着身子看起来更可怜了。
利桑德罗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争辩，他第一次产生了目标上的动摇，他在想是否真的要为了复仇而献祭自己的生命给恶魔，这一枪子弹出膛，他跟他厌恶、仇恨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站在那里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后背浸出冷汗，掌心也满是汗水，心底漫上巨大的无助。
一只大而干燥温暖的手搭在他右手，后背靠上坚实的胸膛，瓦拉内在他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licha，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然后他摁着利桑德罗的食指扣动扳机。
一枪直接爆头，男人没能多说一句已经死去。
利桑德罗眨眨干涩的眼睛，手无力地垂落，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像是从某种困顿的状态下挣脱出来了一般，他把手枪还给瓦拉内，神色如常地开始处理尸体。他将尸体收进裹尸袋，然后轻松地扛起尸体朝着楼下走去，即使扛着一个成年男人的尸体他走起路来依旧安静又轻灵。
云层再次覆盖上月亮，瓦拉内只能注视着黑暗中利桑德罗的轮廓，他知道利桑德罗越是沉默越是痛苦，但他不会把痛苦表现出来，只是自己默默在无人的角落消化那些痛苦的经历。
他常希望利桑德罗能说出来或者干脆大哭一场，但就像他不能百分百信任利桑德罗一样，利桑德罗也不会把他完整的呈现给瓦拉内，他永远只将自己坚强的、冷静的一面摆出来仿佛想以此告诉瓦拉内，我能成为一个杀手你把技巧交给我吧。
除了那一点小插曲，任务都很顺利，处理完尸体和现场，两个人坐上回家的车，沉默在车厢里蔓延、挤压着稀薄的空气，瓦拉内降下车窗企图以此换了一些新鲜的氧气让他能喘口气。
“我以后都能跟你出任务对吧？”很久很久一段时间后利桑德罗忽然开口询问。
“对。”瓦拉内看他一眼，补充说“除了组织给的任务。”不知是不是利桑德罗下意识皱起的眉毛令他感到一丝异样的情绪，他接着说“组织的任务很危险，一年也没几次，而且组织上给我安排了搭档，所以......”
“好，我知道了。”利桑德罗干脆利落的话堵住了 瓦拉内解释下去的话语。
瓦拉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费劲去解释，按理来说他才是那个掌握主动权的人，他当然可以毫无理由拒绝利桑德罗，但瓦拉内下意识的希望利桑德罗不要对此产生什么非必要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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